侄子是在我家長大的,我這個當姑姑的也算當了他的母親,從小到大一路成長,我對他視如己出,他也不負期望,有了一番成就,而每當說起侄子的身世我就止不住唏噓,我的大哥,孩子的親生父親,竟捨得把它丟在這裡,十幾年看都未曾看過一眼。
我的父母走的早,孩子沒有爺爺奶奶,大哥剛結婚那會,孩子還算有個完整的家庭,雖然大哥的脾氣一向很差,但還好有母親護著,但不知道嫂子是因為天天承受大哥的暴戾,結婚才三年,就得了病,而大哥那時也是窮困,大嫂得病後,他竟直接拋棄妻子的跑了,我至今還記得,大嫂談起大哥的絕望眼神,那個年代嫁錯了人,就是最大的悲哀。大嫂把侄子託付給了我,讓我好好照顧侄子,如果願意,就認侄子當兒子,就當多了個兒子。
但說起來容易,那時候我的條件也不怎麼樣,雖說在籌備結婚了,可身邊突然多了個兩三歲的孩子,終歸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的,所幸,丈夫是很開明的人,也同情侄子的遭遇,答應了我,以後我們撫養侄子,等他長大後再慢慢告訴他真相,我是他親姑姑,自不會讓他喊我媽。而且我心裡對大哥還抱有一絲期望,什麼時候他能回來,這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可期待終歸是期待,侄子從小到大,大哥一次也沒有出現過,我也徹底絕望了。侄子小時候總愛問爸爸媽媽呢,那時候我總編出各種謊言來瞞過去,但侄子長大了,他也不問了,彷彿知道了結果,在知道真相之後情緒似乎看不出一絲波瀾,穩重的不像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也就在那時,侄子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他的優秀讓我看的有點心態,但也有一絲驕傲,希望他能一直這麼走下去,去擁有一個完美的人生。
我的兒子比侄子小了六歲,兒子三歲那年,丈夫曾拉著侄子一起去城東的那個道觀里算命,都說這裡的師傅算命很準,師傅在給侄子算完之後,說侄子以後必成大器,而且會將我們視作父母一樣孝順,那時候丈夫還問了一句孩子的親爹呢,可師傅卻緩緩答道:"還算的上父親嗎,他們再不會相認。"
那時候的我們並不期望侄子有多大的出息,不要求他回報,這麼多年,我們也早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看待,他這世上,也就剩下我們這一家親人。可我沒想到的是,大哥居然還又回來了,在侄子的婚禮上。
那些年,大哥早逃去了別的地方,已再次娶妻生子,通說有幾年日子過的不錯的時候,但後來又把家財敗光,妻子也拋棄他,到那時又是孑然一身,成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不知他是聽誰說起,兒子有大本事了,而就快要結婚了,他打聽了兒子婚禮的日子,想回來跟兒子認親,兒子現在出息了,總不會不管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吧。
但婚禮上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們都震驚了,侄子那天情緒異常的失控,在大哥說他是親生父親後,侄子半天沒說話,一會卻是直接動手將他趕了出去,之後拉著我和丈夫,把我們扶到了本該是他父母的席位上,說道:"姑姑,姑父才是我的家人,才配的上我照顧。"
婚禮上的鬧劇也就一下子,很快就過去了,人們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後,也紛紛支持侄子的作法。
後來,侄子還是心軟,交代我每個月給大哥一些錢,夠他生存,他再不想見到他的父親,但那也畢竟是他的父親,他也不能任他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