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重重地一拍桌子，指著丈夫的鼻尖說，「有你這樣的大伯嗎？你就忍心看咱們老李家斷子絕孫？明明有空房子，也不借給侄子結婚用。」
丈夫用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說，「您的兒媳說了，要把這個房子當成您孫女兒佳佳的陪嫁房。」
小叔子理直氣壯地說，「侄女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侄女遲早不是咱們老李家的人，怎麼能把房子給了外人呢？」
我當時就氣炸了肺，本來手裡還拿著筷子，把筷子重重地往餐桌上一扔！
我不能對公公婆婆發脾氣，還不能對小叔子發脾氣嗎？
我的聲音裡帶著千年寒冰，盯著小叔子說，「你說誰是外人，是說我女兒嗎？」
小叔子的眼睛不敢跟我對視，慌張地躲開了，嘴裡還嘟囔說，「我說的都是事實。」
婆婆大概看來硬的不行，又來軟的，抹著眼淚說，「我跟你爹都老了，你們二弟沒出息，也沒個工作。侄子不靠你們，靠誰呀？這是咱家唯一的香火了！」
呵呵，這是要賴上我們了嗎？
我一陣頭暈目眩，往事歷歷在目。
03 丈夫7歲的侄子說，我家的東西都是他的
丈夫家在太行山深處，每次過年，回他家，都要翻山越嶺，倒好幾次車，經過嚇人的盤山道，車道極窄，另一側就是萬丈懸崖。
要想富，先修路。
20年前，他們家連公路都不通，先要坐火車，到他們的市車站，再坐大巴到縣裡，縣裡包三馬車到鎮里，從鎮上，要走20里山路回家。
他家是那種低矮潮濕的石頭房，狹窄逼仄，一共只有三間，人在裡面轉身，就容易碰頭。
女兒小時候，特別不願意回爺爺奶奶家過年，主要是在路上受罪，到老家以後，更受罪。
沒地方住，臨時搭個木板床，只有一個小蜂窩煤爐，屋裡冷得跟冰窖一樣。
不過，後來，丈夫拿了10萬塊錢，幫小叔子蓋起了二層樓，還有一個闊氣的大院子，小叔子家比公公婆婆家強多了。
當然了，這10萬塊錢，小叔子一分錢都沒還。我們過年回家，他也從來沒有邀請我們住他們家。
那年，我們一家三口回老家，自然要把年貨備得非常齊全，雞鴨魚肉，臘腸，瓜子，花生，果脯，水果，應有盡有。
我們還給丈夫的侄子侄女買了各種玩具，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每個人都照顧到了。
因為丈夫在外面上學，一直讀到研究生，小叔子結婚反而很早。所以，他的侄子侄女都比我家閨女大。
他侄女10歲，侄子7歲，我女兒6歲。
侄女比侄子大3歲，這個小女孩讓人心疼。從小就被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教育，「你是姐姐，一定要讓著弟弟。」
於是，他侄子被全家人寵壞了，在家裡飛揚跋扈，經常欺負自己姐姐，他要是吃肉，姐姐連湯都喝不到。
他侄女長得瘦瘦巴巴，眼睛格外大，小胳膊瘦得跟棍兒一樣，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我給幾個孩子分發牛肉乾，3個孩子一樣多。
丈夫的侄子小松，一把將姐姐的牛肉乾搶過去，「這些全是我的！」
小女孩的眼淚在眼裡打轉，還不敢流下來，簡直可憐死了。
我有些生氣了，沉著臉，對他侄子說，「那是姐姐的！還給姐姐！」
這個小男孩看我吵他，還是有點認生，小聲犟嘴說，「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事後，還給婆婆告狀，「奶奶，大伯娘吵我。」
婆婆趕緊哄小孫子，「沒事兒，沒事兒，全是我家小松的，拿去吃吧。」
小松膽子大了，沖我做了個鬼臉，一溜煙沒影了。
我真的很無語。
過了一會兒，三個孩子拿著玩具玩，小松的玩具是一架小飛機，侄女小麗的玩具是一個抱抱熊。我女兒拿了一個小火車。
小松拿著飛機滿院子跑，大冬天的，滿頭是汗。
婆婆在後面緊追著，給他擦汗，還一直說，「寶啊，慢點跑，別摔了。」
小孩子玩玩具，玩一會兒就煩了。
小松就看上了我女兒的小火車。
女兒說，「哥哥，咱倆換著玩兒，你玩我的小火車，我玩你的飛機。」
哪知道，小松一把搶過了小火車，差點把我女兒拽個跟頭。
女兒哭著跟小松講道理，「哥哥，小火車是我的。」
小松大聲說，「什麼是你的呀？我爸我媽說了，將來，你家的東西都是我的！」
女兒哇哇地哭起來，公公婆婆有些尷尬。
我真的不高興了，大人不教的話，小孩子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而且，這些玩具都是我買的。
我女兒大老遠回去了，就這樣受欺負嗎？
丈夫侄子小小年紀，就惦記我們的家產？
我慢條斯理地說，「不能這樣慣著小松，會把孩子慣壞的。」
公爹正在抽菸，煙也是我們買的。
公爹深深吸了一口，開口了，「小孩子鬧玩呢，不要當回事兒。」
我覺得很氣悶，拿眼使勁瞪著丈夫，丈夫只是尷尬地笑笑。
我滿腔怒火，甚至一刻都不想待了，想帶著女兒走。
丈夫苦苦哀求，按照習俗，必須過了大年初五，才能返回我自己的小家。
從那以後，我就不願意回他們老家，每次回老家，也是盡兒媳的責任。
04 丈夫的漫漫扶貧路
公爹年輕時曾是個獵戶，在深山老林挖陷阱，用獵槍長茅打些野味兒，賣了過活。
打獵非常危險，遇到大傢伙，極有可能把命搭上。公爹身手不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不過，也留下一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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