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則站在門口,雙手叉腰,像趕蒼蠅似的揮手:"快走快走,別在這兒礙眼!"
還好,是夏天,天氣熱,我們一家在堂叔家的雜物房裡湊合了一段時間。
每天晚上,奶奶躲在被窩裡偷偷抹淚。
我當年雖然還小,但心裡也有一股怨氣,發誓等我長大後一些把大伯母給我們的罪還回去。
事後,她還覺得理所應當,在田間地頭跟村裡人嘮嗑時還為她這麼做洋洋得意,一副打了勝仗的架勢:當大嫂就要有大嫂的威信!
02
那個夏天的記憶,像是刻在我骨子裡一樣深刻。
我站在院子的角落,看著大伯母攆人的樣子,父親發怒想衝上去的樣子,母親和奶奶哭喊著拉住父親的樣子,一點點的刻在我的腦子裡。
後來父親用家裡一塊良田跟村裡一戶人家換了村頭一塊空地,白天在建築工地做小工,晚上回來就著月光砌牆。
那時候他的手上全是繭子,每天幹完活都累得直不起腰來。
我常常看見母親偷偷抹眼淚,可只要父親一回頭,她就立刻擠出笑容。
父親心痛地跟母親說:「唉,嫁給我讓你受苦了,連個家都沒有給你。」
母親總是溫柔地說:「說什麼呢?只要有你們在,哪都是我的家。」
那些讓人暖心的一幕,至今還印在我腦海里。
父親在搬磚砌牆,母親在旁邊遞水:"來,喝口水歇會兒吧。"
"沒事,再干一會兒。"父親咧嘴一笑,"等房子蓋好了,咱們一家人也能住個安穩覺。"
半年後,我們終於有自己的房子住了,雖然只是石頭砌的,但總算是有房了。
奶奶身子越來越差,我們家建好沒多久,奶奶就病世了。
在奶奶躺床上不能動的半年多,全是父母一把屎一把尿,不嫌棄地照顧著奶奶。
而這一切,我和妹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我們也一直認為,對待父母就該是這樣,這才是晚輩該有的樣子。
奶奶走後,為了供我們讀書。
父母兩人一邊打理著地里的活,一邊跟別人到處做建築工。

那些年,父母起早貪黑地幹活,省吃儉用。
為了給我和妹妹攢學費,他們連件新衣服都捨不得買。
妹妹心疼父母,想輟學去打工,卻被父親狠狠訓斥了一頓。
"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父親的聲音有些哽咽,"爸爸媽媽受點苦不算什麼。"
03
我的兩個堂哥,一個堂妹。
在他們家以錢為重的家庭教育環境下,初中沒畢業,全都輟學跟隨大流去廣東打工了。
大堂哥在廣東那些年,不好好乾活,干起了小偷小摸的事,被關進去了兩年,出來後回了老家。
在老家的那些年,也還是死性不改,專打村裡果園的主意。
村裡人發現抓了好幾次,但都礙於是本村人,在大伯母的周旋之下,教育過後也就算了,但每天還是吊兒郎當的不幹正經活。
後來憑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還娶了媳婦,這日子還過得去。
老二在村頭養豬,搭了好多鐵棚。
娶個老婆回來,也不是省油的燈。村裡人說,活脫脫一個當年的大伯母。
堂妹18歲就跟一個有婦之夫跑了,已經好幾年都沒回過家了。
大伯母前幾年腦梗住院後,醫院建議去康復科做一段時間的康復治療,或許還能恢復自理能力,兩個兒子一算數,要花這麼多錢,沒聽醫生建議,直接把他們老娘給接了回來,到街上小診所開了一堆中藥,說是用中藥治。

可沒回來沒得多久,兩個兒媳一個個嫌大伯母天天喝中藥味道太濃,家裡整天都是一股中藥味,一個推一個,沒人願意給她在自己家裡住。
沒辦法,兩個兒子只能把大伯母送到了老二在村頭搭來養豬的鐵棚里住。
而我和妹妹,在父母的鼓勵下,都發奮圖強。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城金融學院,妹妹也被市重點中學錄取。
那天,父親破天荒地喝了兩杯酒,紅著臉說:"咱們家總算熬出頭了。"
母親則一邊給我們夾菜,一邊笑著抹眼淚:"你們這麼爭氣,我和你爸這些年的苦都值了。"
畢業後,我在省城一家銀行工作,每個月都給家裡寄錢。妹妹當了中學教師,也時常買些補品孝敬父母。看著父母漸漸富足起來的生活,我們姐妹倆心裡終於踏實了。
奶奶在我們的精心照料下,安詳地走完了人生最後一程。
父母年老後,我和妹妹把他們接到省城享清福。
現在我們的孩子也長大了,看著父母每天在社區廣場跳著歡快的廣場舞,我們姐妹的心裡充滿溫暖。

而大伯家的兩個兒子,當年分家時,鬧著分家的情景,跟當年我們家經歷的事一模一樣,兩家吵得不可開交。
大伯母出來勸架,被兩個兒媳同時咒罵:"媽,你就別裝好人了,當年你分家時也不比我們好過哪裡去"
大兒媳吼:"滾出去!這是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