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意思。」我放下棋子,耐心解釋,「我這房子本來就是給兒子的,再婚是再婚,財產的事不能混在一起。」
對方卻搖搖頭,帶著點揶揄:「話是這麼說,可你這麼做,秀蘭心裡能舒服嗎?你們倆結婚了,結果你的房子直接變成兒子的,她以後算什麼?」
我皺了皺眉,這種話聽著就不舒服。我和王秀蘭的婚姻本來就是為了搭個伴,並不是為了財產糾紛。可這話傳到王秀蘭耳朵里,她卻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志遠,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惦記你的房子?」她在電話里問我,語氣里透著些失落。
「當然不是。」我無奈地解釋,「我只是覺得,房子本來就是給兒子的,早過戶早安心,免得以後有什麼糾紛。我們又不是年輕人,談感情不應該摻雜這些。」
王秀蘭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把自己交給了你,而你卻早早把所有東西都劃清界限,這讓我覺得……有點難過。」
我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後來,王秀蘭開始變得有些疏遠我,雖然表面上還是和從前一樣,但我能感覺到,她心裡有了隔閡。
有一次,我們一起去市場買菜,正好遇到她的一個鄰居,對方笑著說:「秀蘭,你這個婚結得不虧,張志遠可有房子呢。」
王秀蘭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連忙擺手:「他的房子早就給他兒子了,跟我沒關係。」
那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和委屈。
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開口:「志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把我的房子過戶給我兒子,你會怎麼想?」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那是你的房子,當然是你的自由。」
「可你不會覺得,我是在防著你嗎?」她盯著我,語氣有些複雜。
我沉默了。
她說得沒錯,我確實是防著她的。
不是因為我不信任她,而是因為這幾十年來,我一直把「房子留給兒子」當作一個責任,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我不想因為再婚,影響到這個既定的安排。
可我忽略了,王秀蘭的感受。
她不是為了房子才跟我在一起,可我卻在婚前匆忙過戶,讓她感覺自己被排除在我的人生規劃之外。
這件事之後,她對我越來越冷淡,以前我們會每天見面聊天,現在卻變成了隔三差五地打個電話,有時候我主動找她,她也只是敷衍幾句,說自己有事。
終於,有一天,她對我說:「志遠,我們這樣下去,沒什麼意思了。」
我心裡一緊,隱約猜到了她的意思:「你是說……」
她點點頭,輕聲道:「我們還是分開吧。」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婚姻,不只是搭個伴那麼簡單。
我以為,到了這個年紀,感情可以很純粹,不涉及任何現實問題。可事實上,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不在乎物質,也希望得到尊重和認可。
王秀蘭不是為了房子才跟我在一起,但我的防備,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她離開後,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一個人住在這間熟悉的房子裡,日子一天天過去。
兒子偶爾會帶著孫子來看我,孫子依舊活潑可愛,可我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有時候,我會去公園裡坐一坐,看著那些和自己年紀相仿的老人,有的和老伴手牽手散步,有的和老朋友下棋聊天,而我,卻只能一個人默默地待著。
或許,我真的做錯了。
可人生沒有後悔藥,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這套房子,依舊是我的歸宿,可它卻變得冷冷清清,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