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王楓這段時間，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時時刻刻盯著她，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但壓抑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唐慧娟也發現了王楓最近的異狀，她詢問道：「楓楓，你怎麼了？我覺得你最近不是很自在啊？」
王楓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只覺得胸口很悶，也不想讓朋友擔心，輕聲說道：「我沒事，身體上不難受。」
閨蜜以為王楓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也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作為無聲的安慰。
4
這幾天，邵麗麗有意多做了些好吃的給小楓，故意在女兒面前展示出自己工作的疲憊來。果不其然，女兒對自己的態度有所緩和，至少願意主動和自己說話了。
那天晚飯，邵麗麗忽然問道：「你們今天是不是又測驗了？」
王楓抬起頭，孩子還不會掩蓋自己的慌張，但她想不明白，母親怎麼知道老師額外加的一場測驗。
邵麗麗很容易就猜到了女兒所想，笑道：「趙菲阿姨告訴媽媽的啊，你看，唐慧娟就願意和媽媽及時反映自己的學習情況，小楓也要主動點啊。」
王楓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記得唐慧娟和她說過，自己一般不會主動告訴父母成績的，這額外的考試應該更不可能。就在王楓還疑惑之時，邵麗麗給她夾了一塊排骨，嘆息道：「媽媽有這麼凶嗎？為什麼不能主動和媽媽說些話？」
你還說你不凶，明明我獲得了很大的進步，還要大罵我一頓。王楓在心裡腹誹著，一直默然無聲的丈夫此時看出孩子的不開心，勸道：「行了，誰還沒點私人空間。」
但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了。不止是女兒，連他自己都覺得，妻子似乎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他現在做任何事情，都不敢懈怠片刻。
5
放學了，王楓無精打采地回到家，沒想到一開門，卻意外見到父母吵架的場面。
一隻破碎的菸灰缸散落在客廳里，玻璃碴子裡，還埋著一個來不及熄滅的菸頭。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邵麗麗狠狠說道。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王澤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怒道：「你有病！」
王楓有些害怕地看著眼前的場面，哆哆嗦嗦進了自己的臥室。外面，又是一聲清脆的摔杯子的聲音。
「你為什麼又和那個女人攀扯不清？」
「我再說一遍，那只是我的前女友，從來沒有攀扯不清過！今天見面之前，我也不知道，她是我們合作公司的項目負責人啊！以前你就在疑神疑鬼！」
「嗬，你不是說工作辛苦嗎？那怎麼有空送她去醫院啊？」
「一個大活人暈倒在你面前，你還能淡定地接著工作啊！」
「不就是低血糖嘛，看把你給著急的，直接送醫院去了！」
王澤百口莫辯，他知道前女友低血糖，又不愛吃早飯，可畢竟這麼多年沒在一起了，她在自己公司談項目時突然暈倒了，他手足無措的時候給忘了。可他無論怎麼解釋，妻子都不願意相信。
妻子尖厲的聲音在耳邊迴蕩：「你好意思和我提信任，那天你說加班，明明就是和幾個朋友聚一起了，和我說實話這麼難嗎？」
「說實話不難，可你答應嗎？我這些朋友從外地出差過來，好幾年沒見了！」
「你怎麼不說你有多少飯局！」
「一個月兩三次的飯局，就被你渲染成兩三天一次，擱誰誰受得了。而且你這麼說什麼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吧！你沒有應酬嗎？不就是想讓我早點回家做飯嗎？」
「王澤！我每天工作這麼辛苦，你早點回來做飯，委屈你了嗎？你賺的還沒我多，不應該多干點家務嗎？」邵麗麗的怒火點燃，徹底收不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班多悠閒，孩子不管，錢也掙不著，整天出去鬼混，還在這裡賣慘，好意思嘛你！都是有你這樣的父親，孩子才帶壞了！」
王澤攥緊了拳頭，忍受著妻子連珠炮般的責罵。
「你有完沒完了！」忍無可忍的王澤爆發了，他轉身就離開了家門。
邵麗麗坐了下來，輕輕撫摸著胸口，讓自己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王楓聽著外面終於安靜下來，又把注意力恢復到了作業上。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很難專注。
這時，身後的臥室門開了，邵麗麗慢慢踱了進來。
王楓的身體在那一刻僵住了，她似乎可以聽到身後母親急促的呼吸聲。
「小楓，我有話和你說。」
王楓緩緩轉過身去，母親的神情平靜而嚴肅，她卻著實被嚇了一跳。
母親坐了過來，輕聲說道：「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王楓低下了頭，盯著作業本上那道看了很久的題，一言不發。
邵麗麗輕聲問道：「小楓啊，你最近是不是分心了？」
王楓的心猛然跳動，即便早有防備，但還是被母親的直截了當嚇了一跳。
她囁嚅道：「我沒有。」
邵麗麗冷笑道：「你沒有？」她猛然拽過孩子的作業本，把前面的作業題嘩啦啦翻了過來，上面的錯號，鮮紅交錯，尖叫著：「那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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