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第一爐香》:人在認清自我之後,才能做出更合適的選擇

2023-07-30     玉兒     反饋

西漢著名史學家、文學家司馬遷在《史記》中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說的是普天之下蕓蕓眾生都為各自的利益奔波。

《第一爐香》中主要人物梁太太、葛薇龍、喬琪喬無不是被各自的利益驅使來行事,他們對於利益趨向的傾斜,對於心理矛盾糾結,在人生關鍵時做出的抉擇,導致他們人生的無奈和悲劇。

張愛玲在二十三歲的年紀就對人性描寫,可謂淋漓盡致,讓人不禁慨嘆她的悟性和才華。是的,我們許多人就如司馬遷所描述的那樣,皆為利來,皆為利往,可在年紀輕輕就把這一層人性看透的人,實屬不多,張愛玲算是有天賦的一個。

《第一爐香》原名《沉香屑·第一爐香》,是作家張愛玲創作的中篇小說,發表於1943年《紫羅蘭》雜志第二期至第四期,收入1944年8月上海傳奇雜志社《傳奇》,現收入張愛玲小說集《傾城之戀》。

《第一爐香》這個小說名字,是一個小說敘述時長的比喻, 張愛玲用一爐沉香屑燃燒的功夫向我們講述少女葛薇龍如何墮落的故事,其悲劇人生的源頭不僅在於梁太太和喬琪喬的推動,也是當時社會生存現狀的折射,和她對自我人生的放逐。

現在讓我們通過小說中主要人物的分析,探討他們被利益所驅使,走向人生悲劇的原因。以及小說反映的關於人生選擇、人生價值取向的現實意義。

01 物質利益的誘惑,他們的人生轉舵變換航向

葛薇龍第一次來到香港山頭華貴的住宅區時,就被眼前建築物的壯觀與生活用品的奢華所震撼到了。

她是上海一個極為普通的女孩子,來到姑母梁太太家,想著邊借住在梁太太家,邊在學校讀書,這本為一件普通女子追求上進過程中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

可是初來姑母家,葛薇龍就被梁太太家的景致所迷惑住了,各色景致的錯落有致,顏色鮮艷與天空的淡藍,海里的白船,形成鮮明的色差對比,使葛薇龍有一種眩暈的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物質利益給葛薇龍第一次誘惑, 這樣的住所環境與普通市區的住宅有所差距和區分,所以從內心深處,葛薇龍羨慕這樣奢華的住所和豐裕的生活。

當梁太太同意葛薇龍的請求,允許她在家裡借住時,葛薇龍的心裡是喜悅的,尤其是當她發現姑母為她準備好柜子里的各式漂亮衣服,她一開始還在警告自己是來讀書,但忍不住要將那些衣服穿在身上,以顯自己年輕和俏麗。

柜子的漂亮衣服與葛薇龍的當時的穿著又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穿的是學校制服,愛時髦的她在制服外面加上一件絨絨背心,短背心底下露出一大截衫子。用張愛玲的描述 這「非驢非馬」的打扮,與時髦衣服對比明顯,葛薇龍對於當下的物質利益再一次動心。

在梁太太的安排下,葛薇龍過起在豪宅里的生活,她被眼前的物質引誘,早已忘卻身為讀書女子的身份,成為交際場上的新手。再加上自身的年輕貌美,更是在人來送往的交際生活中贏得一份「青睞」與「尊榮」。

葛薇龍就是這樣淪陷在物質利益之下,並且在此改變了人生的航向, 她從讀書女子三個月的時間搖身一變為交際花,她從一個普通家庭女子變為出入豪宅大院的俏麗「貴人」,她在羨慕的奢侈生活中「如魚得水」。葛薇龍走向一條與父母、與自己的人生規劃不同的道路,並一去不復返。

不僅是葛薇龍被物質利益所驅使,小說中的梁太太和喬琪喬也是如此。

梁太太當初抵住家裡所有人的反對,嫁給比她大很多歲的老頭。梁太太開始的目標是老頭子不久百年之後的家產。從這一點來看, 梁太太是一個十足的物質女人,她追求奢華的物質生活,是葛薇龍淪陷的誘因之一。

喬琪喬是一個浪蕩子,中葡混血兒,因他的母親在嫁給喬誠爵士不久後失寵,於是他在家中處於尷尬的地位,父親不喜歡他,他本人也不學好。

他混跡在香港上流社會,與其說是喬家公子,不如說以「駙馬」的身份穿梭在各家姑娘小姐中間。

喬琪喬也是一個被物質利益驅使的人,他一直在尋找不勞而獲的機會。

葛薇龍、梁太太和喬琪喬,他們一個 共同的特點是崇尚物質利益,所以註定他們的命運與此關聯,被動接受物質利益趨向下的生活。

02 情感利益的糾結,他們的生活脆弱不堪打擊

在精神層面,葛薇龍、梁太太和喬琪喬對待愛情的態度也頗有相似之處,即他們的愛情也是以物質利益為基礎。

葛薇龍用三個月的時間就遊刃在香港上流社會的交際圈,雖然其進展如梁太太所預期一切順利。但在葛薇龍心裡,她離真正融入這個社會還有一段大的差距,即她沒有金錢,也沒有權勢和地位。

她的人生選擇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回到讀書女子的身份,甘於平凡普通人的生活;一條是嫁給有錢人,為現在的身份找一個好的出路。

而此時,葛薇龍已經喜歡上浪蕩子喬琪喬,就喬琪喬所擁有金錢和地位來說,並不具備富足的條件,可是年輕的葛薇龍已無可救藥的陷入愛情的漩渦。即使讓她出錢供養家庭,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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