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飯的氣氛十分尷尬,劉爽一句話也不說,氣呼呼地在那裡吃。我和建國也都不知道說什麼。吃過飯,建國說要和我談談,我心下疑惑,還是跟他來到了門口的花園中。
夜幕降臨了。院子裡的風信子正在月光下綻放,散發著淡淡的芬芳。建國靜靜站在花叢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上前輕聲問:「建國,找我有事?」
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十年的婚姻在那一刻湧上我的心頭,我看著建國的眼睛,裡面有悔恨,有哀愁,似乎還有些期待。我突然很想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建國,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很迷茫,但你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我抽泣著說,「我不能成為別人家庭的破壞者,這對劉爽也太不公平了。」
「我和劉爽的婚姻本就是錯的。」建國激動地說,「我當初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現在我全部都後悔了。若蘭,你是我真正的愛人,這一點從未改變!」
我搖搖頭,努力平復著心緒:「但現實已經變了,建國,你必須面對。我再愛你,也不會成為小三。」說這話時我紅著眼睛,淚水模糊了視線。建國一言不發,只是靜靜抱著我。院子裡的風信子香氣濃郁,月色靜謐,我們都失語了。
過了幾分鐘,建國才輕聲開口:「我明白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想清楚?離開你是我畢生最大的遺憾,我不想就這樣放棄。」我點點頭,擦乾眼淚離開了花園。
劉爽整日陰沉著臉,和我隻字不提。我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她的丈夫在母親剛去世的時候就向前妻表白,這對一個新婚妻子的打擊有多大,我能深刻理解。我嘗試和她說話,但每每被她冷嘲熱諷。所以剩下幾天我都儘量避開她。
終於,提心弔膽地五天過去了。昨晚建國回到家,他問我考慮得如何。我深呼吸,鼓起勇氣對他說:「建國,我很感激你對我的愛,但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請你一定要珍惜劉爽,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我相信感情這事,緣分到了,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建國聽我這番話,面露難色。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努力消化我的建議。
「若蘭,我明白你的用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我也不應該在母親過世、妻子悲傷之際提出分手。這對她而言太殘忍了。」
我點點頭,堅定地看著建國的眼睛:「是的,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陪在劉爽身邊,幫助她度過這難關。我相信,只要兩顆心在一起,任何困難都能渡過。」
「若蘭。」背後傳來建國冷靜而哀傷的聲音。我回過頭,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擁抱住我:「我會永遠記住你。永遠。」我淚水奪眶而出,點了點頭。我們都明白,這是最後一次擁抱了。
我揮手坐上了去車站的計程車,透過車窗我看見建國站在老宅門口,手中還捧著一束風信子花。車啟動,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我心如刀絞,淚水止不住。十年的點點滴滴全在我腦海中湧現,最後定格在建國漸遠的背影上。我輕聲自言自語:「再見了,建國,我永遠的愛人。下輩子我們再見。」 回到城市的老公寓,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那些熟悉的房間布置讓我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這十年來我和建國在這裡發生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現在一切卻成為了永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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