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關上的房門,我慢慢坐下,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婆婆給我打來電話,說給我煲了雞湯,讓我過去,也正好說一下范建的事。
一進門,婆婆就拉著我坐到了餐桌邊,公公端出一碗熱乎乎的雞湯:「小雪,你媽一大早就給你燉上了,快趁熱喝了。」
看到待我如初的公婆,我心裡暖極了,小口喝著雞湯,淚又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
婆婆見我又哭了,就坐在了我的身邊,輕聲說道:「小雪,昨天回來,我和你爸說了。你爸特別生氣,我們都說好了,這次不慣著他,他不回來,我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等寶寶出生了,你就是我們的女兒,咱一家四口一起過,不管那個臭小子!」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半個月,范建竟然真的沒有回家,一次也沒有。
期間我不斷給他發微信,試圖用溫情感化他,讓他重新回歸家庭。我還多次跟他說起我們未來的寶寶,說他曾經是多少疼愛他。
是的,范建以前與我一樣,也是十分期待寶寶的到來的。家裡的衣服和玩具有一半是范建給寶寶買的。
自從有了胎動後,范建回家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與寶寶互動,他會給寶寶講故事,也會與寶寶玩捉迷藏,就是在寶寶胎動最頻繁的時候,去追著寶寶的小拳頭玩。
這一切,都仿佛是前一世,坐在空蕩蕩的家裡,我一遍遍的回想過去,不想,也不願醒來。
叄
我與范建是四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的,我記得是在一家便利店。結帳的時候,我順手把包放在了收銀台上,付完款,粗心的我直接提著買的東西就走了,包卻留在了收銀台上。
排在我身後的就是范建,他看到後,東西也沒顧得上買,抓起我的包就追了出去。
追上我後,看到他手裡的包,我才恍然,一番客氣後,我們各奔東西。
本來以為這只是我人生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插曲,但是之後我們又很湊巧的偶遇了幾次。在第五次相見後,范建問我要了微信號。
用他的話來講,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他的話,把我逗笑了。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
兩個月後,范建正式向我展開了追求。本來就對他有好感的我,欣然接受了。
同大多數相戀的人一樣,我們的開始也是十分美好的,一起看過電影,坐過山車,去過鬼屋,也一起爬山游湖。總之,戀愛是美好的。
在與他交往差不多兩年後,我們結婚了。
因為我的爸媽都不在本地,家鄉離我工作的地方很遠。我與范建戀愛一年後,曾帶他回過家,他與爸媽相談甚歡,對我們的交往,爸媽本著一切只要我喜歡的原則支持著。
談婚論嫁時,范建把我爸媽接去了我們所在的城市住了兩個月。等我們婚禮完畢,出去度蜜月時,我爸媽才回了老家。
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范建就是我最親的人。不過幸好我很幸運,公婆都對我很好,待我如己出,見我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從來對我都是和顏悅色的。
用婆婆的話說就是:「我們要對小雪更好些,她不像別的人,有了委曲可以回娘家。小雪受了委曲無處可去,所以我們不能讓她受一點委曲。」
就是因為婆婆的這句話,讓我對婆婆完全敞開了心扉。我覺得人的感情是相互的,婆婆誠心對我,那麼我也必須把心完全交出來才行。
可是,沒想到就在我懷孕8個月的時候,范建竟然說他不愛我,他找到了心中的摯愛?!
這讓我怎麼也想不通,難道以前與我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的不是他,是別人?
他是怎麼做到短短的時間內轉眼就移情別戀,還戀得那麼深的?能為了別人做到拋妻棄子的?
正在想著,房門被打開。我木然的抬眼看去,公婆滿頭大汗的提著兩大袋東西進了家門。
看到他們,我連忙起身,可能因為坐的時間太長,起的又太猛,一下閃了腰,疼得我痛呼出聲。
婆婆聽到我的痛呼聲,又見我一手扶腰,直接嚇壞了。東西都不顧了,隨手丟在地上就朝我跑過來。
跑過來後,扶著我連聲問:「小雪,怎麼了?你別嚇我啊!是不是快……」
緩過那口氣來後,我站直身子,歉意地對婆婆說:「媽!沒事,就是起猛了,岔了氣。」
婆婆聽我這樣說,才長舒一口氣,嗔怪地說:「你這孩子,快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這裡用不著你,你坐著。」
見我聽話地坐下,婆婆才滿意地點了下頭。轉身和公公一起去廚房收拾了。
婆婆把給我買的食材歸類放冰箱後,又洗了一些剛買的新鮮水果,擺在了我的面前。擺好後,公婆一起坐到了我的身邊。
見他倆這架勢,我知道,重點來了。
肆
婆婆先是沖我尷尬的一笑,看向了公公,沖公公使了個眼色後,公公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小雪啊!是這樣,我和你媽……這臭小子,就是來討債的。」
「小雪啊!你是個好孩子,我和你媽都十分喜歡你,但是范建那小子太不是個東西了,他配不上你。你看……」
看著公婆欲言又止的為難表情,還有什麼是我不明白的?
前陣子還信誓旦旦與我同一條戰線,可是范建真的半個月沒回家,他們就完全頂不住了。
語言真的是最不值得相信的東西,看著對面公婆愧疚又期待的雙眼,我心如死灰。
啞聲開口問道:「既然你們選擇兒子,那我想問一下,肚子裡的寶寶,你們有什麼打算?」
聽我這樣問,公婆表情更加尷尬,公公臉通紅,從嗓子裡硬擠出聲音:「那個沒良心的說他不要這個孩子,我和你媽年齡也大了,我們……」
呵呵,為了兒子,孫子也不要了。不對,是我犯傻了,有了兒子,何愁沒孫子?!
婆婆見我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開口勸道:「小雪,媽知道這樣做不對,對你很不公平。但你也要替我們想想,我和你爸這麼大年紀了,只有范建這麼一個兒子,以後還得指望著他給我們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