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接著婆婆的話繼續說道:「是啊,小雪,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以後有無限的可能,但我和你媽老了,我們只能依靠范建。」
「再說,范建那臭小子現在是鐵了心的不回家,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你繼續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為了一個已經不愛你的人,把自己大好的人生都耽誤了,不值得。」
我抬眼看著對面坐著的公婆,仿佛第一次認識他們,看他們說的仿佛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事實卻是他的兒子在自己妻子身懷六甲的時候出軌別人,還要拋妻棄子,而我這個受害人卻要獨自吞下苦果。
公婆說的道理越多,我的心越下沉。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肚子突然傳來巨痛,我直接疼得從沙發滑到地上,兩腿間有鮮血流出。
公婆的驚呼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巨痛傳來,我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看著白白的房間,鄰床躺著的人和家屬,我明白自己現在身在醫院。
習慣性的扶上肚子,我突然瞪大了眼,空了!竟然空了!難道是生了?
我失控的大聲喊叫:「來人!護士!我的孩子呢?!」
隨著我的喊聲,兩個小護士和婆婆從門外跑了進來。婆婆的雙眼通紅,顯然剛哭過。
我緊緊盯著婆婆明顯哭過的雙眼,顫聲問道:「媽!寶寶呢?把他抱過來!快啊!我要我的寶寶!」
婆婆眼淚瞬間下來了,她幾步過來抱住激動的我哭道:「小雪,好孩子,你別急,我和你慢慢說。」
「不!我要我的寶寶,我不聽,我要寶寶!」
就這樣,我的寶寶沒了。也許他見自己爸爸都不要他,所以選擇離開了。
是我這個媽媽沒能力,沒有保護好他,所以他也不要我了。
眼裡已經沒有淚了,我盯著自己的肚子發獃,那裡面曾經有一個完全屬於我的孩子,可是現在連他都離開我了……
伍
我與范建再也沒有了羈絆,我的心也隨著寶寶的離去完全死了。
離婚後,我離開了這座令我傷心的城市,回了老家。
回到家鄉,我每天坐在海邊,從日出坐到日落,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自我催眠著。
一年後,我的第一本書出版了。
是的,我又重操舊業,做了專業的寫手。
從最初的頹廢到自我的覺醒,我背起行囊開始了我的旅行。
一路拍,一路尋訪,我拍的是最貼近生活的照片,尋的是市井男女最真實的生活,經過一年的尋訪和沉澱,《人生路》出版了。
在讀者見面會上,粉絲們激動的問我:「文雪!看了你的書,我還以為是一位有一定人生閱歷的起碼50多歲的人呢,沒想到你這麼年輕。請問你這麼年輕,是怎麼寫出如此深刻的文章的?」
我微笑著看向那位粉絲,輕聲說道:「我是用心看到的……」
隨著《人生路》的成功,我也重新找回了自信。我開始準備自己的第二本書,名字都已經想好了,《尋》。
是的,尋!我要尋找那些被人們忽略的幸福,希望通過我的書,讓那些身處幸福中而不自知的人覺醒。
正在我考慮我的第一站《尋》之路的時候,卻意外的接到了前婆婆的電話。
是的,我沒有把前婆婆拉黑,畢竟那段時間,前婆婆是唯一陪在我身邊的人。雖然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范建,但我了解前婆婆的苦衷,她不可能為了媳婦不要兒子,這任誰也做不到。
前婆婆在電話里說:「小雪,我過來你的城市了,你有時間麼?我想和你聊聊。」
把車停在前婆婆說的酒店門口,我在車裡坐了十多分鐘,深吸一口氣後,向酒店走去。
來到305包間門口,我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見有人來了,包間裡的人都站了起來,前公公婆婆和范建三人一起看向走進來的我。
看到范建,我明顯一愣,主要是這一年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曾經帥氣陽光的他如今顯得頹廢而沉默。他的外貌透露出一種失落和疲憊的氣息。他的面容蒼白,似乎失去了曾經的健康光彩。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明亮,變得迷離而乏力,仿佛深陷在內心的痛苦中。
他的頭髮不再整齊,烏黑的髮絲顯得散亂無章。他的著裝變得不那麼注重,穿著松垮,沒有了往日精緻的搭配。
他有些低頭垂肩,背部微微彎曲,仿佛承受著沉重的負擔,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追求。
但我也只是一開始的吃驚,對他,我已經死心,面對他的時候,我的心波瀾不驚。
見到我,范建顯得十分激動,他雙眼仿佛一下有了光彩,朝著我就走過來。
我繞過他走到前婆婆身邊,笑著對她說:「阿姨您好,好久沒見,您還是這麼硬朗。」
前婆婆和范建聽我如此疏離的話語,都愣住了,前公公見場面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小雪啊!一年沒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我笑笑沒有回答,而是順勢坐在了前婆婆身邊。
見我這樣,三人都有些尷尬,一起入坐後,范建就一直用熱烈看著我。
我當他不存在,看向前公婆說道:「叔叔阿姨,不知道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事,一定要我來,還請開門見山的說吧。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才能回來。所以,你們就有事直接說。」
見我這樣,前婆婆吃驚的看向我說道:「小雪,你變了!變得好自信,你不知道,現在的你全身都閃著光,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聽前婆婆這樣說,我只是淡笑了一下,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見我如此堅持,前婆婆嘆了一口氣,說道:「小雪,這次我們來,是想求你原諒的。范建這一年多遭了大罪了,這才知道你的好,求了我很久,我也是沒法,才厚著臉皮來求你回去。」
回去?!聽到這兩個頭,我嘲諷地挑了下眉頭。並沒有接口,只是繼續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