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疼愛的侄子小明今年高考成績優異,考入了北大,這對他那辛勞的母親我媽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安慰。收到北大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一家人歡欣鼓舞,笑容滿面。我媽把鄰里親戚都叫來一起分享這個喜訊。
就在大家彼此道賀的時候,我媽拉著我到院子裡,神色有些為難地說:「兒子,你也知道我們家條件不好,讓小明上北大恐怕要花掉我們全家的積蓄,真是捉襟見肘啊。你工作這麼多年,存款應該不少,就幫你侄子這一次吧,全包他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對他來說也是鼓勵。」
我略一思忖,溫和地說:「媽,我理解你的難處,但小明上大學終究是你我雙方的責任,我不能包攬全部。你和他爸盡力積攢,我可以提供部分資助,但不能全包。」我媽聽了,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她冷著臉不說話,氣沖沖地走了。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一個月後,我接到了法院的傳票。我驚訝萬分,大吃一驚。我趕緊翻開傳票一看,上面寫著我媽已經把我告上法院,要我解釋為何不肯承擔侄子小明上大學的全部費用。我的天,這也太離譜了!我立刻給我的好兄弟李四打電話,當著他的面大聲嚷嚷:「李四,你聽我媽也太過分了吧,總不能讓我包養小明上大學吧!她把我告上法院了,說我不盡義務,簡直匪夷所思!」
頭一陣發堵。我跟李四又聊了幾句,略微平靜下來,想想明天還得去法院報到,只能先回家睡一覺養足精神應對了。
次日我提前一個小時到了法院。法官是個中年女性,姓劉,戴著框架眼鏡,一看就是嚴謹務實的人。我剛落座,我媽就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隨後法官宣布正式開庭。我媽立即激動地指著我,大聲向法官控訴:「這是我的兒子,我為了培養他吃了多少苦頭,現在我有難他不但不幫我分擔,反而置之不理,太不孝順了!我要讓他承擔侄子上大學的全部費用!」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我媽怒目圓睜,大聲打斷了我,「我知道你存款多少,買房子都買了兩套!就不能為你侄子犧牲一點嗎?你這麼不孝順,我真是沒生錯兒子!」 在場的人都看呆了,沒想到我媽這樣決絕地討要我的錢。我看著她扭曲的面容,心如刀絞,只感覺她變了一個人。這時候李四和他的妻子 也匆忙趕到了法庭,在人群中高聲對我表示支持:「別理你媽,我們都知道你人很好的,你媽太過分了!」周圍的人聽了紛紛點頭稱是。我媽見狀尷尬地漲紅了臉。
法官見我們開始有和解的跡象,便順水推舟地建議道:「考慮到你們母子的感情,以及家庭經濟的實際情況,我建議你出三成學費,你媽出五成學費,餘下兩成可以貸款慢慢還,你每月再負擔他的生活費,這樣安排何如?」
我正猶豫要不要答應,這時我媽突然嗚咽一聲,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我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扶住她。「媽!」我大喊著,然而她已然暈厥過去。法官和法警都圍了過來。「快叫救護車!」法官吩咐道。我緊張萬分,看著母親失去血色的臉,心如刀絞。 救護車很快趕到,醫生給我媽做了緊急治療,說是情緒過於激動引起的身體不適。送入醫院後,醫生說需要觀察幾天。我守在病床前,心裡既自責又心疼。我 ' 這樣苛責我媽,她作為母親,也是一番苦心。
過了兩天,我媽的身體已經好多了,精神也恢復過來。我跟她誠懇地道了歉,表示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侄子。我媽聽後,眼裡也浮起感動的淚花。
「兒子,我本不該這樣強求你,只是一心想給侄子最好的教育,還好有你在,我作為母親實在太自私了。」我媽含淚說。
我握著她的手,理解地點點頭:「媽,我也有錯,不該這樣對你發脾氣。我們母子之間不應計較得失。小明畢竟是咱們一家人,大家互相關心照應,他定會很感激的。」
我媽欣慰地望著我,這才是我最熟悉的媽媽。和好的感覺讓我如釋重負。我決定今後會多關心家裡,不管是媽媽還是侄子,都會盡到身為家人的責任。
出院回家後,我和侄子小明也聊了很多。原來,上大學對他來說壓力很大,他不想因為錢的問題影響媽媽和舅舅之間的關係。我安慰他學業才剛剛開始,大學生活遠不止學習,還有很多需要適應的。
小明沉默了一會,才抬起頭,紅著眼眶對我說:「舅,我知道這對媽媽的打擊很大。我會努力學習,早日考上研究生,承擔家計,也讓媽媽早日退休。這都是我欠你們的。」
我很欣慰,侄子成長了,也長大了。我相信,有他在,我媽的晚年會過得更加幸福。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親人之間最寶貴的還是相互理解和扶持。
回首當年與我媽爭學費的事,我不禁會心一笑。親人啊,總有那些小打小鬧,但血濃於水的親情,能溶解一切隔閡。 看著小明漸入佳境,我和我媽的關係也日漸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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